“喜欢朴素一点款式吗？还是花哨一些的款式？”
少女拿了两件作为对比，一件和现在身上穿的一样。
只不过尺码当然要大上一点，素白色的，像是一件小背心。
另一件就显得要大胆一些。
黑色的底料上有一层蕾丝薄纱，是双层的样式，连接处是一个黑色的小蝴蝶结，风格稍微成熟一些。
这种衣服都是配套的，与之相对的另一件样子也是差不多。
“爸爸喜欢什么颜色？要不要鲜艳一些？”
少女注意到旁边还有其他颜色。
也许可以多买几套？
然后就可以试试不同的搭配。
比如两种冲突的颜色同时穿在身上，鲜红和深紫一起？
嗯，估计会相当刺眼。
呃……或者说，很吸引目光？
能叫人眼前一亮吗？
毕竟在正常人的印象里，贴身衣服就该同色穿戴才对。
游晴不知道女儿现在在想什么。
他现在的脸色，比先前女儿问自己睡裙穿什么更黑了。
“这种事情就不该问我呀！”
他大包小包提着女儿方才选好像衣服，压着声音回了一句，语气重了一些。
总感觉自己是被女儿捉弄了，可看着女儿认真的模样，又觉得并非如此。
反而是自己想太多。
也许她说的对。
自己平日确实太过温柔，偶尔也需要拿出属于父亲的威严一面。
已经这么大了，还问这种私密的问题参考自己的意见，父女间再是亲密，也得有个度。
现在这么大了，还如此不注意分寸，之后想要纠正，可就难了。
总不能等着她以后结婚生子了，还跑来像现在一样问自己，爸爸喜欢我穿什么样的吧？
虽说现在就很难纠正……
游晴不想因为自己的纵容毁掉她，一些错误的事情，该管教的还是要狠下心管教。
要不等一会儿回家就好好说说她？
顺便讲一下睡觉的事情。
这么大的孩子，哪有老往爸爸被窝钻的道理？
早上到现在这会儿，和女儿正常相处没有隔阂，让游晴也是放松了警惕，不再那么提心吊胆怕刺激到她。
他暗自叹了口气，又发愁对于这么大的孩子不知该如何教导了。
游晴暗自想着事情。
全然没注意到少女在他话语落下后就发了一呆。
少女似乎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，怔怔望着他两秒，又垂下来眸子，小声道歉，
“对不起……”
游晴一愣。
女儿的道歉让他心软了一下。
张张嘴，正待宽慰两声再好好讲讲道理，可在这时，又听到少女的解释，
“呜、对不起……只是小璇觉得，这种衣服，同学们会有妈妈帮忙挑选，小璇觉得，自己现在也有爸爸了呀……呜。”
自己现在也有爸爸了……？
游晴一僵，女儿故作坚强的心酸语气令她脑袋里确实轰的一下炸开了。
又记起女儿离了自己五年……
游晴愣愣睁着眼看女儿，怔怔说不出话。
反应过来，见她垂泪，悔意又一下子心底腾起，恨不得当场给来扇自己一巴掌。
自己怎么那么蠢，又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的话？
游晴咬了咬牙，顿时又泄了气，
什么威严管教忙不急在意，一时间全抛到了脑后去。
也顾不得此处环境合不合适，忙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旁边，心疼地上前捧起女儿小脸，轻轻给她擦泪。
“乖，是爸爸错了，不哭不哭~是爸爸该说对不起……”
游晴不哄还好，一哄少女便越发委屈。
只是懂事了，知道在外面哭鼻子会让爸爸难堪。
于是吸了吸气，抿紧嘴，由着游晴拇指在自己脸上轻轻刮着，抹去泪痕。
游晴松了口气，但是女儿的这份乖巧却令他心疼更甚。
心中不好受，不知道如何表达，又不能一直纠结这个不放，只好连忙僵硬地将话题岔开，
“嗯嗯，要是我来选的话，我更喜欢素白色点这件啦。”
女儿挑的两件具体喜欢哪件暂且不提。
但出于父亲的角度，游晴肯定会选择像是小背心一样的保守款式。
少女忍住哭腔，气管痉挛令呼吸却不由自主地顿挫，先是抽噎，但是没有声音，像是生了气，做出和游晴意见相反的选择，
“那小璇就要另外这件。”
她将素白的小背心挂回原处，黑白双色的蕾丝款式提在手中。
游晴愣了一下，
“……小璇生我气了吗？”
“没有。”
少女揉了一下发酸的鼻子，又摇摇头，
“只是小璇喜欢这个款式而已。”
游晴沉默下来。
女儿的语气很认真，似乎并没有任何说谎的意思。
可是真的没生气吗？
明明上一刻还在哭。
莫名又想起来伯父说过的话，这孩子喜欢把心事藏在心底……
不知道该怎么取得原谅的游晴一慌。
姑且试探一下？
“那如果我希望小璇穿我选的这件呢？”
如果她答应了那应该是没生气。
拒绝了，百分百生气了……
生气了要么哄呀？
游晴这么想着，突然脸上表情一僵，就又后悔了。
试探说点什么不行，为什么非要问这种问题？
可看女儿神情低落，心里着急，完全是不经大脑，嘴巴就擅自开口了。
“那可以一起买吗？”
游晴脸色复杂，半天憋出来一句，
“当然可以。”
少女察觉到了爸爸的一样，连忙自己抹了把眼，轻轻把身前的他反手抱住。
“小璇真的没有生爸爸的气。”
“这样么……”
游晴是信了，不过因为在想自己刚刚问的蠢问题，表情一时间有些恍惚，像是走神。
少女见状，抬起脑袋，无比认真地盯着游晴的眼睛，
“嗯！我希望爸爸能知道，爸爸在小璇心底永远都是第一位的！没有任何东西或者任何人，能够与您比拟。”
“爸爸不会犯错，犯错的只能是小璇或者别人！”
“无论爸爸做了什么，爸爸永远是对的，只要爸爸真正做出了决定，那小璇就永远会支持您，永远不会背叛您，永远不会忤逆您，永远听您的话！”
“爸爸知道了吗？”
坚定无比的话语令游晴不自然的移开了一下视线，不过随即又看回去，低头看着女儿可爱的小脸，将纷乱的思绪收拢，轻轻在她脸蛋上掐了一把，
“说的太过严重啦，而且不该有这种思想呀，爸爸又不是什么神仙，总有会犯错的时候。”
“哼呜~~”
脸颊被掐着的稍微稍微有些困扰地哼喃了一声，游晴便松开了手。
是真的没有被生气。
这让游晴紧绷的精神一松。
“爸爸喜欢的话，这件也一起买下来吧？”
“既然小璇更喜欢另一件，就不用了啦。”
少女顿了一下，并不意外游晴改口。
自己猜测果然是对的。
如果爸爸真希望自己穿素白背心，应该就会顺水推舟地随口应下才对。
果然，自己和爸爸的审美都是一样的嘛。
就像现在身上穿的这件，完全严严实实的‘少女衣’有什么好看的？
只是……
爸爸应该没想过这么多。
他潜意识里可能是认为，他根本不会看见自己穿上这种衣服是是那样子的，毕竟贴身衣物是穿里边的。
而穿在里边的衣服，只要不太离谱，什么款式其实都无所谓。
少女微微偏过头，
“不过小璇还想多买几套，爸爸可以帮小璇挑选吗？无论爸爸选什么样子的，小璇都喜欢。”
“……好。”
游晴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，点头应下。
略微看了一遍大概的架子，想挑选保守一些的款式，不过女儿似乎更向往成熟，便干脆以她刚刚选定的那套最为参照，选了几件差不多的给她。
总感觉到到了后面，“分寸”好像更加过界了。
不过，
算了……
女儿开心就好。
现在是很难黏人，
但等她在长大一些，估计就会好吧？
希望如此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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